【巍澜/民国AU】但愿君心似我心9.
9.
由桑赞和汪徴引发的不安，这才只是开了个头。他们似乎非常认可赵云澜，打算发展他。沈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，每一次赵云澜被汪徴约出去，都让在家念书的他如坐针毡。
七月里的午后，天阴沉沉的，林静也看出沈巍已经无心再去解什么正反比例题，遂放下书，沏了上好的龙井热茶，陪他聊天。
沈巍喝了一口，嫌烫口，林静则深深嗅了一下新茶蒸腾的豆奶香气，“年轻人，心静自然凉。”
“林静兄，热就是热，怎么能凉？太唯心了吧？”
林静是旁观者清，很知道一向沉稳的学生弟弟为什么躁，但他看破不说破，就着这个问题和他讨论起新旧教的理论差异来。
“我个人虽然是信义宗，但‘因行称义’确实是有其道理的。我们国人也有句老话，论迹不论心，论心千古无完人，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你是说，罪恶的事情，邪恶的事情，也都是可以想一想的？”
哪知林静突然促狭起来，“啊哈~沈巍儿，你想过什么邪恶的事情啊？不妨说出来分享一下。”
脑子里闪过某些吉光片羽，无一不是关于赵云澜的。沈巍已经步入了青春期，尽管缺少和同龄人交流的经验，但拜赵云澜的西医专业所赐，恐怕他最不缺少的就是关于生理卫生的知识。例常“硬一硬”的现象并不让他惶恐，倒是那些引发兴致的诱因太过难以启齿……
正值此刻，一通电话反而是解救他于困境，沈巍慌慌忙忙地在林静闪着贼光的眼神下跑去接电话。
电话是汪徴打来的，她通知赵云澜不必去西湖苏堤会和了。
她电话挂的匆忙，并没有说明具体位置，沈巍也没来得及告知赵云澜已经出门赴约去了。放了电话，沈巍的思路已经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猜测了。
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，林静只能叹气，“不必管我，我只是不想浪费了这杯好茶。”他拿起门口的伞递给沈巍，调侃道：“白娘娘，拿好，快去渡你官人去吧！”
沈巍雇了黄包车来到西湖附近，还真是给他赶上了大事。原来是新近汽车厂的新造物，方便快捷省人力，可却夺取千万靠脚力吃饭的黄包车夫的工作，这杭城的车夫们偏挑了这个节骨眼去游行抗议。
无论怎么讲价钱，人家是不肯再拉他了，沈巍也顾不得下雨路难行，一心要在几公里的长堤、上千数的莽莽行人中找到赵云澜。他嫌雨伞遮掩视线，干脆不用，逆着人流在苏堤上奔跑起来，飞快的跑过六座桥，衣服湿透却一无所获。
抹把脸喘气的功夫，突然听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，人群骚动起来。沈巍撞到一个行人问，那人兴奋地告诉他，路滑刹车不及，汽车撞死人了！
“早就说了洋玩意儿不行，出事了吧？该！”行人愤愤的推开沈巍去看热闹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了他，沈巍也疯魔了一般朝人群中挤过去，雨伞被撞掉了也来不及捡了。
这时对面又开来一辆横冲直撞的黑色瓜头车，眼看就要撞到沈巍，风雨交加之下沈巍只来得及闭上眼睛，心知这一祸未必躲得过去了，只是还不知道赵云澜平安否。
言语难以描述的一瞬间，沈巍被人护在怀里，在泥水地上滚了两遭，然后就是狂吠一样的谩骂声。护着沈巍的那个人站起来，顾不得自身的狼狈，和车上耍横的人对骂。直到车上的人看见车轮下被碾的没法修复的脚踏车，和对方被剐蹭破了的膝盖，才忙着逃避责任而去。
赵云澜转过身来面对沈巍，一副生气的样子，朝他喊道：“瞎跑什么呢，命都不要了？你个傻子！”
他们淋着雨回到河坊街的时候，林静果然已经走了。
一路下来，赵云澜的脾气也消了，立刻嘱咐沈巍脱了衣服去洗澡。他自己也是扒了湿淋淋的外套和鞋子，跑到浴室去放水。
“你说你，大下雨天的，有什么急事不能等我回来？”赵云澜白色的衬衣也湿透了，贴合在身上，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透出肉色来。一整个苗条的身影被笼在蒸腾的水蒸气下，看的不真切。
沈巍往前走了几步，扶住门框，注视着那条肌理分明的脊背，赵云澜穿着衣服还颇有些南人北相的高大，脱了衣服也还是瘦削的，随着他蒯水的动作，那对天鹅翅膀一样精致的肩胛骨便耸出尖锐的角度，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捉了去。
“汪小姐打电话来，通知你取消了见面。”
赵云澜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巍的担心，虽然小巍没有多问过一句，但他那么聪明一定猜得到，并且擅自揣测了其中的危险，一直为他担心。
他停下手里的事，回头朝沈巍笑了笑，“就是因为下雨了嘛……”
“嗯。”沈巍点了点头，算是接受了这个蹩脚的借口，这反而让赵云澜感到一阵羞愧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赵云澜无法解释道歉的理由。
“没关系。”幸而沈巍也没有要问。只是，有一个他考虑了很久的计划，因为这一刻而做出决断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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